我的左手中指是歪斜的,原因是在第二與第三指節之間已經沒有關節了,是上下兩個指骨湊合後與細胞修修補補所做的假性關節。
怎麼發生的?
應該是 2016 年多,當時有一日在華山跳舞,做一個旋轉 Spin Turn 的時候左手撞到人,就吃了一個大蘿蔔。最開始去看了一些醫生之後,都只說多休息就好,甚至還跑了一趟亞東醫院照 X 光,不過當時就有點焦急心態,希望可以早點好,就跑了一間骨科診所定期看診復健。
然而問題應該就是這間復健診所,現在回想起來老老的醫生兩光兩光的,裡面的復健師也是兩光兩光,他們開給我的處方就是熱敷、電療,但還加上了 按摩,而且每次都有點像是什麼推拿那樣按,按到我很痛,也跟我說回家之後有空自己推一推。
受傷後大概半年一直都沒有好,因此有天晚上我就跑了一趟林口長庚,一開始是想說抽水(關節組織液的水分),結果看診的年輕醫師在診斷之後,叫我再去照一次 X 光,完成之後找了另一位醫師討論,中間一直聽到他們學長來學長去的討論,最後把我叫入診間,鄭重地跟我宣告:
「你的左手中指關節已經壞掉了,現在是假性關節」
才知道原來在我錯誤的復健過程中,我的左手中指確定被搞壞了,接下來的日子我就要跟著這跟歪歪的中指一起度過。
對我的影響
左手中間沒有關節有什麼影響,這幾年下來大概會有這些狀況:
- 左手握力低落,自己明顯感受到左手的握力比右手弱很多,左手拎全聯塑膠袋時如果太重,會有不適感,我猜這應該也沒辦法攀岩。
- 不靈活,畢竟都少一個關節了,中指沒辦法靈活使用,例如沒辦法用左手做出雙重極限。
- 天氣冷的時候偶爾會痛,這就跟常見的傷痛一樣,如果天氣比較冷的話有時候會隱隱作痛,不過這三年來的狀況比較好。
- 全身按摩的時候要阻止按摩師按左手中指。
其實對生活的影響不是很大,除了這幾年在學鋼琴、Bass 的時候曾經想過如果我左手中指是好的,會不會更靈活演奏得更好,不過總之現在就只是變成我懶散練琴的一個藉口。
而真正影響到我的,是要去面對自己身體不完美的那個感受與心態,我現在依然記得兩位醫師跟我解釋時,儘管已經聽得很清楚了,我還是問了一句「那我要怎麼治療才會好」,並且在離開醫院時感到有點飄飄然,記得好多年前跟一個朋友閒聊時,他提到他爸爸在工作時出意外,兩根手指頭報廢截肢,某天晚上他半夜醒來上廁所時,看到他爸爸在在客廳看著自己的手哭泣。
幸運的是在這幾年內我的手指狀況沒有惡化,感覺是在消腫之後找到了一個微妙的關節平衡,在平常打鍵盤彈琴也沒有碰到大問題,最多就真的是我練習左手音階與琶音時有個藉口而已。而中指關節功能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又有點像是近視,是屬於功能性的減弱、但又不是失去功能。
接受他的存在並與他生存
過了這麼多年我總算把這個經歷記錄下來,雖然我的傷殘還是屬於輕微,但已經足夠讓我對自己身體感受到敬畏,知道了他的脆弱,以及我該花更多時間來珍惜他。也對於其他人身體的缺損有更多的同理心,而現在的我也已經接受他了,了解這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分,屬於我人生過程中所經歷過的一段經歷。